柜台酒
改革开放的初期，我有幸独自一人来到了川西北山区的一个偏僻的小镇。小镇就坐落在大渡河岸，长长的街两边是由是旧式木屋，街面不是很宽，略呈微弧形，两边是由大的鹅卵石、中间是长方形青石板铺成的，青石板上可以清晰看见经过长时期独轮车碾压过留下的痕迹。足以看出这个小镇的历史悠久。小镇不是很繁华，还是保持着古老的风格，还是可以看见熙熙攘攘身背篓的人们在街面上流动，沿街的商铺门面的摆设就同“林家铺子”相类似。
川西北是郭沫若先生的家乡，他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度过的。我拜读过郭沫若先生的小说《我的童年》，书中描写了郭沫若先生孩儿时在大渡河里游水，在小镇上喝酒。我走在街面上，极力去回忆郭沫若先生书中对童年家乡的描写，悠然地走着，欣赏着这座古老的小镇。忽然，我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位在老汉，他头裹着头巾，身穿长棉袍，背着一个大的竹背篓，背篓里面装满了东西上面还用一个布盖的严严实实的，显然，老汉是从山里背的山货来镇上赶场的。重重的背篓压着老汉弯曲着腰，吃力地走着。我看见老汉走向一家“林家铺子”，我也跟着走了过去。老汉在铺子停下，放下重重的背篓，不紧不慢地从棉袍里面掏出一个小布包，慢慢地打开小布包，从里面抽出五角钱，什么话也没有说把钱递给掌柜，掌柜接过钱，也是什么话没有说，就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大约能盛一两五的酒盅，又从柜台靠墙的拐角处的一个兰青花的酒坛子里吊满一盅酒递给老汉，接着，在柜台上放上一张小方纸，从酒坛旁边的一个筲箕取出一块卤熟的猪头肉，切上三五片放在，接着从一个玻璃瓶里面取出一把花生米一同放在小方纸。老汉左手端着酒盅，右手拈着猪头肉、花生米，漫不经心地喝着、吃着。老汉的目光平视，好像还在想着什么。杯里的酒喝了，猪头肉、花生米也吃完了，老汉又重新背起那个大背篓，弯着腰，继续向街的深处走去…..
我被眼前所看见的一切惊呆了，那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一幕啊，我即刻兴奋不已，难道这就是郭沫若先生的小说《我的童年》里所说的柜台酒吗？难道这就是郭沫若先生童年时期拿着家里的银子和小伙伴一起去喝的柜台酒？
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过那个小镇了，那个古老的小镇现在还在吗？我在祈祷，但愿那座小镇没有被现代文明的高楼大厦所取代，但愿我们的子孙还能看见那个小镇、那一条街、那些喝柜台酒的人们，一旦失去将不会再来，这也算着是历史吧。
季恒利
